“能来帮帮胡桃吗”——游戏的女性角色真的很弱吗?

“能来帮帮胡桃吗”——这是游戏《永劫无间》英雄胡桃最为出圈台词。胡桃在战场总是容易被敌人集火围攻,她这句经典语…

“能来帮帮胡桃吗”——这是游戏《永劫无间》英雄胡桃最为出圈台词。胡桃在战场总是容易被敌人集火围攻,她这句经典语音使用率也超高,成为《永劫无间》玩家津津乐道口头禅。
可是,胡桃真很弱吗?
让我们来看一看实战情况:去年秋天锦鲤杯,一场令人印象深刻三排比赛中,BKB战队选手虎牙丶niko在最后关键时刻救起队友,凭借胡桃一举扭转局势,斩获“战神”称号。日常游戏中,不少大神玩家也表示,胡桃单人英雄榜是难度最高,但也是最让人想挑战。

或许可以说,胡桃操作难度高,但如果玩得溜,是可以给团队带来无限可能性。胡桃高水平玩家,也常成为一个队伍中“最强大脑”。可见,胡桃,并不真弱。

虎牙丶niko在锦鲤杯中获得“战神“

那么为什么玩家常会习惯性地认为,这些女性角色在游戏中通常处于弱势,需要帮助呢?本文将从以下三个方面为大家剖析,近年来游戏中女性角色定位和变化,以及她们是不是真”弱“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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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早期游戏中女性角色形象和定位   

在早期一些游戏作品中,确实存在着很多真“需要靠别人拯救才有生存机会”女性游戏角色。

“拯救少女”万能叙事公式

无论是频频出现在超级马里奥系列中“拯救被绑架桃子”,还是塞尔达系列里“找到水晶,拯救公主”,相信很多玩家并不陌生。实际上,还有很多类似拯救桃子公主情节——Damsel in Distress是早期游戏中较为常见叙事框架,它源自法语Demoiselle en Détresse,可以简单译为“遭遇危险少女“。在这样叙事中,无论女性角色是否有战斗力,故事中她们往往是处在危险中无助形象,常被设定为男主角开启冒险核心激励或动机。

这些女性角色通常以公主、男性主角妻子或姐妹身份出现。去分析这类女性角色时,通常会用到subject/object dichotomy(主客二分法),即主体行动与客体被行动。主体可以理解为主角、故事中心人物,在游戏中一般也是主要可玩角色。而在Damsel in Distress叙事中,通常已经默认了男性为主体,女性置于客体角色,在游戏中通常成为“要赢得奖励”“要找到宝藏”“或”要实现目标“。
故事叙述背后性别视角
游戏故事叙述通常能够反映出游戏制作者视角,和想要表达世界观,且会不可避免地体现在游戏中。《GTA》中性别争议、物化女性角色以及缺乏包容性等问题常遭人诟病:没有能以第一视角玩女性角色、没有女性角色能对故事主线产生影响、女NPC大多也被打上单一“性感“标签。每张《GTA》主海报都必有一张穿着过于暴露女性,游戏中主角妻子也被设定成了脱衣舞娘。

无论是游戏还是影视作品,想要玩家沉浸,故事代入感必不可少。试想一下,游戏中女性角色可以被随意施暴,女性玩家会有怎样感受?被贴上“性感”“弱势”等单一标签游戏女性角色,究竟是一种思维定势还是无形中厌女倾向?在美国有近一半游戏玩家是女性,而游戏开发者群体中女性仅24%,女性角色是否应该由女性从业者去呈现,才更为合理呢?

游戏《GTA》中女性形象
过去20年游戏中女性形象经历变化
在80~90年代,“拯救遇险少女”情节一度成为电子游戏中陈词滥调,无论是动作格斗、角色扮演、还是第一人称射击游戏,人们热衷于加入这一老套却“有效”情节公式,并乐此不疲。而现在,“拯救公主”“拯救少女”老套情节早就遭人诟病,被时代所抛弃。
在过去近20年中,游戏中女性角色一个显著变化是可玩性。在最初电子游戏中,许多女性角色仅以推动剧情需要而存在。而现在,女性角色不再是一种“附属品”或“催化剂“,而是具备作战能力游戏主角之一,有着最高限度可玩性和可操控性。EEDAR(电子娱乐设计与研究)公司在2021年统计过,669款游戏中有45%,也就是300款游戏,可以让玩家操作女性角色,但是只能玩男性角色游戏高达369款,而只能玩女性角色游戏仅有24款。

《APEX英雄》

在性别平衡和多元化这一点上,《APEX英雄》是一个优秀典范,英雄性别和种族比例上达到了高度平衡。寻血猎犬被称为”they”, 到底是男是女?关于这个神秘猎人性别,众说纷纭,也有人说ta其实是游戏中唯一非二元性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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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永劫无间》中女性角色是怎样    

打破刻板印象——游戏世界强者

早期游戏中大多数女性角色主观意识常常是被忽略,经历了被囚禁、被绑架、被诅咒,就从没有想过反抗或挣脱命运束缚吗?也许有过,但游戏设定往往是男主角到达之前,都不允许她们“逃脱成功”。而近几年游戏中,我们不仅可以看到“被拯救公主”这一刻板印象正在被打破,更值得一提是,越来越多游戏女性角色通过自身抗争去改变命运,而非原地等着“被拯救”。

在《永劫无间》中,无论是可玩性、女性角色定位、还是角色自我意识,都与过往游戏中柔弱形象截然不同。目前游戏已开放十二位英雄人物,女性角色占一半,各自具备和所有英雄相互制衡天赋能力。另一值得关注突破是,宁红夜作为游戏主推宣传形象,是一名女英雄,且在新手教学中成为默认主角。
《永劫无间》在人物背景故事中,所刻画女英雄形象都十分鲜明立体,同时兼具力量感和战斗力。有不屈服于宿命、美丽危险赤练蛇,剑客宁红夜;出没在沙漠中令人闻风丧胆鬼魅刺客迦南;有胸怀大志、腹有良谋海上霸主崔三娘;还有出身虽是帝国公主,但浪迹江湖也要血葬仇敌游侠顾清寒。无论是昆仑玄女、沙漠黑鹰、日轮之花、还是雾海龙王,这些赋予她们称号,无一例外都暗示了她们是各自领域“强者”。

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

如果采用主客二分法去分析,她们毫无疑问是游戏中心主体。不仅如此,在英雄传说相关描述中,我们可以看到她们成长线和成为强者决心。例如在崔三娘英雄故事序章,她原话“弱者只能随波逐流,最终被大海吞噬。”“而强者,会自己掌舵,乘风破浪,抵达胜利彼岸。” 永劫无间中很多细节,大到英雄故事,小到一则外观描述,都不难看出女性角色被给予了更多主导地位,以及她们自身抗争意识觉醒。

看似柔弱,但也可以是“救世主”

最后回到胡桃。经历了多个版本迭代,虽然胡桃技能和定位反复被调整和修改过,但提到胡桃,玩家们都不会轻易说出“容易”二字。虽然一直在挨揍,但同时也很坚强,还要一直审时度势支援队友,必要时候找机会帮忙拆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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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注女性玩家和游戏中女性角色  

实际上,现在电子游戏中,女性角色存在感和重要性日益提升。ESA在一次调研中发现,受访玩家有48%是女性。近日,一位MOBA游戏制作人也在Reddit上分享了一则有意思数据,97%女玩家只会选择女性角色,而男玩家选择男性和女性角色比例则是50%比50%。

越来越多玩家会选择女性角色,这也要求游戏制作者以一种平等视角去设定女性角色。比起标签化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,更重要应该是怎样去定义女性角色——她可以是父亲女儿、丈夫妻子、弟弟姐姐,但她更应该是她自己,她可以与其他男性角色一样去克服困难、去探索和征服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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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总  结   
在女性游戏人物设定上,很多游戏都没有再给她们打上传统游戏中女性“柔弱”“需要被拯救”“男主角附属品”等等刻板印象标签,她们自身就是主角,是勇敢、忠义、智慧、力量和典范。相较于早期一些遭人诟病Damsel in Distress(拯救少女)式设定,这无疑具有前瞻性突破和进步。

随着女性游戏玩家人口正在不断增长,我们相信,关注并改善女性角色在游戏中处境,从而延伸至探究女性玩家需求,也将是用户研究重要议题。当今游戏市场里女性玩家重要性已显而易见,而这些新涌入女性玩家需要来自游戏文化尊重和认可,通过结合她们人口学信息、心理社会环境以及所属游戏文化,我们用户研究员还有更多值得研究方向。

参考资料:

[1] Feminist Frequency. (2013). Damsel in Distress: Part 1 - Tropes vs Women in Video Games [YouTube Video]. InYouTube. 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X6p5AZp7r_Q

[2] Lopez-Fernandez, O., Williams, A. J., Griffiths, M. D., & Kuss, D. J. (2019). Female Gaming, Gaming Addiction, and the Role of Women Within Gaming Culture: A Narrative Literature Review.Frontiers in Psychiatry, 10.

[3] Phan, M. H., Jardina, J. R., Hoyle, S., & Chaparro, B. S. (2012). Examining the Role of Gender in Video Game Usage, Preference, and Behavior.Proceedings of the Human Factors and Ergonomics Society Annual Meeting, 56(1), 1496–1500.

[4] Lopez-Fernandez, O., Williams, A. J., Griffiths, M. D., & Kuss, D. J. (2019). Female Gaming, Gaming Addiction, and the Role of Women Within Gaming Culture: A Narrative Literature Review.Frontiers in Psychiatry, 10.

[5] 池骋, 陈静, 祝思齐. 触乐对谈:妇女节,让我们谈谈游戏中女性(上). (2022)

[6] 瑞雪电竞. “胡桃势弱,但也能是救世主”,虎牙BKB战队夺冠,胡桃斩战神.(2022)

[7] Liang, L.-H. (2022, June 8).24% Of Game Devs Are Female Despite Women Making Up Nearly Half Of Gamers. TheGamer; TheGamer.

[8] Banerjee, D. (2020, May 28). Playing GTA 5 as a girl: Sexism, objectification and lack of inclusion. Sportskeeda.com; Sportskeeda. https://www.sportskeeda.com/esports/playing-gta-5-girl-sexism-objectification-lack-inclusio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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